湛空織璐

 

 

 

我喜歡上了一個人。

這個人在我心中，一直存在著，不曾抹滅，也不曾消失。

就算離開了那個城鎮，我還是如此的思念他。

這種思念，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呢？

喜歡，或許，很快就會喜歡上了。

但是忘記，卻得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遺忘。

＊＊＊＊＊＊＊＊

我叫梁巧綠，今年二十五歲，已經從大學畢業正式進入社會工作已經有一年多了。

走到家門，我打開信箱，發現有一封信，是屬名給我的，我拆開來看。

其實，我很久沒去翻信箱了，自從爸媽去世，我就不再翻閱信箱。

通常會幫我看信的，是之前住在隔壁的鄰居。

他也是鎮上的人，受爸媽所託照顧我但最後也是離開了這裡。

這封信，放在我信箱很久了，我一直都沒注意到。

我把信放在包包裡，然後走進了家門。

「我回來了──」

唉，家裡都沒人了，我在對誰喊我回來了呢？

看著空蕩蕩的家哩，非常的不習慣。

如果爸媽還在就好了吧？

就不會莫名的感到孤單了......

或許真的該考慮回去鎮上，會比較好吧？

回到房間，看著信，我陷入了沉思。

回去，會遇見他，那種痛，又會油然而生。

不回去，對爺爺奶奶，又很難交代，畢竟還是自己的爺爺奶奶。

煩。

手機響了......不知道是誰，接起來吧。

「喂？哪位？」

「豬頭巧綠！妳還真會躲耶，躲在台北讓我們都找不到。」

「停雨，原來是妳啊，我還想說怎麼沒顯示號碼……妳怎麼知道這支電話的？」

「當然是有我獨特的管道才能得到妳的手機啊！妳什麼時候要回鎮上？爺爺奶奶很想妳耶。」

「我不知道……」

「又是因為那個爛豬頭哦？別想那麼多啦，趕快回來哦，要不然爺爺跟奶奶……也不知道剩多少時間可以等妳回來了。伯父伯母都去世了，妳總不會要他們兩位老人家無法安度餘年吧？」

「幹嘛越說越嚴重。」

「順便找宥佩一起來玩嘛！我在鎮上等妳回來唷！掰掰！」

呃……這已經是變相的強迫中獎了吧……那就回去看看吧，反正也不會少一塊肉。

關上了燈，我閉上眼睛，不再多想城鎮上的事情了。

＊＊＊＊＊＊

隔天──公車站

「哎，我說巧綠，妳又在發呆了哦。」

「啊？哪有。」

她是我的好朋友兼死黨，她叫蘇宥佩。

父母過世，搬來台北，一路上都有她陪著我。

最近收到爺爺的信，讓我非常煩惱，該不該跟公司辭職。

「妳那個表情似乎有事情瞞著我，說實話哦！要不然妳就完蛋了。」

果然什麼事情都逃不過她的法眼……好吧，跟她說吧。

「前天，停雨有打給我。」

「啊，以前在龍梅鎮上的朋友哦？」

「嗯。她要我回去鎮上。」

「嗯……好啊，我陪妳一起回去！」

「咦？！」

「好啦，事不宜遲，我們快去公司辭職吧！」

「咦？咦？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──我都還沒答應耶──」

就這樣，宥佩帶著我去公司辭職，然後回家款大包小包的，準備前往龍梅鎮去了。

＊＊＊＊＊＊

當決定遺忘，但這個人卻又再度出現時，

身為主角的妳，會跟我一樣選擇逃避，

還是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呢？

＊＊＊＊＊＊

「我說巧綠，既然都回來鎮上了，幹嘛不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？偷偷摸摸的幹嘛啊？」

「小聲點啦，我不想被以前朋友發現嘛。」

「妳回來不會有人發現我頭給妳。梁巧綠小姐，妳給我正經點走啦，要不然他們會以為我們是小偷。」

「才不會呢──」

「我才想說這兩個人是誰，原來是消失很久的蘇宥佩跟梁巧綠啊。」

一道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，我不敢回頭，也不想回頭──

老天爺啊，可不可以讓我死了算了，居然讓我遇到他！

「周子軒......你還真嫌，你是都不用上班啊。」

「我自己開店啊，咖啡店，所以時間很多。」

「想不到昔日的小毛頭居然自己開起咖啡店耶！果然多年沒回來這裡改變很多，人也改變很多。」

「巧綠，妳臉色不太好耶，怎麼了啊？」

「沒、沒事。」

我急忙揮著手，想讓他知道我沒事。

「真的沒事？可是妳臉好紅。」

「因為太熱了嘛……，你快回去做事啦，我去找爺爺奶奶！」

「等等啦，妳爺爺奶奶在我店裡，去我店裡吧！而且我們是哥兒們耶，幹嘛見面那麼生疏，走吧！」

他還是像以前一樣，摟著我的肩，幫我拿起行李，前往咖啡店。

莫名的我又感到臉紅了。

唉，當初就是下定決心要逃離他，所以才跟爸媽毅然決然的去台北。

但是他好像都沒什麼意思似的……難道我真的像男的嗎？

「看你們兩個這樣……我無言了……」（小聲）

「什麼？」

「沒有啦，你們先去咖啡廳，我去找人。」

「哦……」

「妳那年忽然跑去台北，真的是嚇到我了。」

「嚇到？」

「忽然少一個哥兒們可以談心，那種感覺很差，好幾個月才調適過來耶！妳這次回來不會再回去台北了吧？」

「我不知道……你都沒交女朋友嗎？」

「算有吧……，說來話長，先去看爺爺奶奶吧。」

「嗯……」

 

離開城鎮已經有二年了，高中畢業以後，我就不再回到城鎮過，而這個哥兒們，也理所當然的交了女朋友吧。

反觀我自己，常為他臉紅不已，還在那邊扭扭捏捏的，到底是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……我以前跟他是很好的麻吉耶。

他知道我其實，很喜歡很喜歡他，不想跟他只當哥兒們嗎？

不……他不知道吧？

「妳好像很愛發呆耶，巧綠？」

「啊、沒、沒有啊。」

「那妳在想些什麼？」

「想什麼啊……想看你女朋友長什麼樣子嘛。」

我乾笑著，想試圖化解尷尬。

「她哦，妳也認識啊，以前我們學校校花啊。」

「你說關蕾蕾？」

我的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。

校花……那我這幾年，為他傷心難過個什麼勁啊……真蠢。

「她在我們店幫忙唷！你去看爺爺奶奶就會看到她了。」

看著他談著自己的女友，忽然覺得我好像白癡，為了他逃離城鎮，逃離好朋友……

但是喜歡這種感覺，真的停不下來，我忽然好想哭。

真的好想好想哭。

「好了，我們快進去吧！爺爺奶奶看到妳回來一定很開心的。」

我笑了笑，不敢跟他對眼，不敢跟他說上任何一句話。

我怕我一開口，或是一跟他對上眼，我的眼淚會掉下來……

＊＊＊＊＊＊＊

「歡迎光臨──」

「咦？子軒，你後頭是巧綠嗎？」

「對啊，妳一看就看出來了。」

「所以可見得妳一點都沒變。」

他像以前一樣，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。

「沒什麼變嘛！爺爺奶奶！快出來唷！巧綠回來了！」

關蕾蕾高興的跑上樓去叫我的爺爺跟奶奶。

我嘆了口氣，小聲的說著。

「豬頭軒，你這種寵溺的舉動以後少做，要不然被你女朋友看到是會誤會的。」

「我們是哥兒們耶，人家蕾蕾比妳有女人味、可愛多了。我再怎麼樣，都不會看上妳的，妳放心吧。」

他說的這些話，真的重重的，傷了我的心。

好深好深。

原來我那麼不像女人……而且──

我從來都沒進去過他的心房。

或許我該放棄了吧？

不該對他在有任何遐想了吧……

「巧綠！」

爺爺激動的上前抱緊我。

「妳終於回來了，爺爺好想妳啊。」

「爺爺，你抱的我好緊……要不能呼吸了。」

「老伴啊，你看，巧綠回來了。」

「我的乖孫女，給奶奶看看……我的孫女真是不錯，亭亭玉立。」

「奶奶……」

被奶奶抱著的我，眼淚就這樣，無法控制的掉了下來。

我的心好痛好痛……誰可以救我脫離苦海？

誰可以讓我不愛他……

「乖孫女，感情事無法勉強的，看開一點……」

奶奶拍著我的肩，對我低語著。

奶奶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，也一直站在我這裡。

「乖孫女，我們回家吧。」

「……好，我們回家……」

＊     ＊＊＊

 

當彼此到達一個邊界時，該怎麼做才能維持平衡呢？

有喜歡過，也有失落過，如果，真的可以，或許在那次，真的就想忘記你了。

但是因為朋友的一句話，我又留在你身邊。

當朋友比當情人好，這是我說過的話，因為我也不想讓你難做人。
也不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，因為當你知道，我怕所知道的世界會崩壞，然後恢復不了原狀。

以前，覺得在你身邊是一種幸福，但是有人也喜歡你時，我終於知道我不是這樣想的。

但是你能幸福，我也會很高興，雖然會難過。

當哥兒們，或許真的比當情人好吧。

＊＊＊＊＊

來到城鎮的第二天，宥佩二話不說的拉著我到處跑。

「蘇宥佩！妳在搞什麼鬼啊，帶我來鬧區幹嘛。」

「這樣妳才可以找到妳的真命天子啊！」

「什麼真命天子啊，胡說些什麼。」

「妳哦，喜歡那隻豬頭那麼久，他卻感覺不到妳的心意，還跟關蕾蕾那麼好。我看妳就趁早死心吧，下一個會更好！」

「找下一個需要來鬧區找嗎……」

「咦？巧綠？」

「……」

難不成又遇到熟人？天啊！在鎮上果然不安全。

「巧綠，是我，趙航。」

他走到我面前，對我微笑著。

但我現在可是笑也笑不出來。

「你……變得還真多。」

那時候看他還是個毛頭小子，現在也算是個大帥哥呢。

他跟子軒是好朋友，青梅竹馬長大的。

「當然啊，沒有變怎麼追求妳？」

呃？他在說什麼？

「我剛剛有聽錯嗎？」

「沒有，沒聽錯！」

蘇宥佩在一旁搭腔著。

「他聽到妳回來，那天跟我約說要找妳出去吃飯呢！所以我才拉妳出來鬧區，要不然妳待在那隻豬頭身邊又不知道要掉多少滴淚了。」

「妳在胡說些什麼啊。我哪有……為他哭。」

「最好沒有，我可是看在眼裡的！既然趙航要追妳，妳就給他追嘛！又不會少妳一塊肉。」

「宥佩……妳怎麼比我還積極。」

「我是不想看我朋友獨守空閨啊！這樣好了，我們星期天去聯誼吧！大家一起去烤肉，怎麼樣？」

「好啊。」

「我可不可以拒絕──」

「不行。」

就這樣，我又被強迫中獎，去聯誼了。

 

＊＊＊＊＊＊

聯誼那天───

我怎麼也沒想到，宥佩會找來子軒跟蕾蕾來聯誼。

「巧綠，妳是怎麼跟趙航搭上邊的？」

子軒把我拉到旁邊，低聲的問我。

「你很在意？」

「不是……」

子軒看了蕾蕾一眼，然後又低聲說著。

「反正你妳要跟趙航走太近。」

「為什麼？你都可以交女朋友了，我找趙航當我的男朋友有什麼不對？」

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！」

他忽然怒吼嚇到了我。

「你在發什麼神經啊！」

「巧綠，怎麼了？」趙航走過來關心的問我。

「啊……沒有啊。」

「不干你的事情。」

「子軒，虧我們那麼要好，既然蕾蕾已經決定跟你交往，你也答應了。那巧綠讓給我又有什麼關係？」

「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該死的。巧綠不是東西，哪有讓來讓去的道理。」

「怎麼，你很在意？」

「我當然在意──」

他那句話，讓我抬頭看著他。

他說他在意？

他在意我嗎？

「你在意？」趙航挑眉的看著他。

「呃……我的意思是，他是我好哥兒們，我當然在意她的未來是交在誰手上。」

我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，完全提不起勁。

又是哥兒們。

對這個名詞我已經感到膩了……

「航，我們去另一邊逛逛吧，這裡煙味好重，我好難受。」

我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，我想逃離──

對，逃離。

「也好……子軒，你回去陪蕾蕾吧。巧綠交給我就好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我跟趙航就這樣，兩人一起離開了烤肉區。

＊＊＊＊＊＊

「妳那麼想當情聖？」

走遠以後，趙航問著我。

「哪有……」

「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妳喜歡子軒，我不相信子軒會不知道。」

「他要是知道就不會跟關蕾蕾在一起了吧。」

「……」

我嘆了口氣，看著天空。

「趙航，對不起，托你一起下水。」

「…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吧。」

「嗯？」

我不解他話中的意思，想回頭看他，這是一個沒踩穩，我整個人往趙航那裡跌去。

「啊！對、對不起！」

我慌亂的想起身，這時趙航緊抱著我。

「趙航？你幹嘛──」

「安靜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他們在看我們這裡。」

「那也用不著抱著我───」

「放開她！」

我看到子軒怒氣沖沖的跑過來，然後抓住我的手。

趙航二話不說的放手，讓子軒把我帶進他懷裡，我慌亂的想站好。

「子軒？」

我呆呆的看著他。

「我……」

子軒也呆呆的看著我，對自己的反應也嚇了一跳。

「因為妳是我的好哥兒們，所以我才會有這種反應……」

「別再拿哥兒們當藉口了吧？我記得，在還沒畢業那年，你還偷吻了巧綠，被我看到不是嗎？」

「哪有！那是意外！」

「我記得好像是那個什麼錢學長在追求她。你那時很急，瞞著巧綠把錢學長給打跑，巧綠那時不明白錢學長為什麼忽然不理她，在屋頂哭泣。哭到累了，在屋頂睡著，然後你就不由自主的吻了巧綠。」

「呃……有這回事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因為──我、都、有、看、到、唷！」

「那是意外，因為我想她哭的很傷心，並沒有半點喜歡她的情緒在裡面。而且我喜歡的是蕾蕾，不是巧綠！她那麼像男生，怎麼樣我都不會喜歡上她的。」

「周子軒！」

我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，眼淚已經無法控制的流了下來。

「你很好！我終於明白你的想法了……原來我一直都是傻瓜，我那麼笨，一直喜歡你幹嘛？自討沒趣幹什麼？你放心，我會嫁給趙航，不會帶給你任何煩惱！」

我掩面哭泣的跑走了。

「子軒，你得為你今天說的話，負責。」

「……」

＊＊＊＊＊

這個夏天我哭過，笑過，愛過，痛過......

夏天這種淡淡的談戀愛的季節......

這就是夏天吧？

如果這個夏天，我沒遇到他，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，或許他就跟夏天一樣，悄悄的離開了我的身邊……

＊＊＊＊＊

「巧綠，我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走到咖啡廳，我看到他，隨即走出咖啡廳。

「巧綠，妳聽我說……」

走進唱片行，他走到我身邊，想跟我說話，我不理他，繼續往外走。

「巧綠，我……」

走到書店，他還是一樣，在我身邊，希望我能聽他說話，但是我還是不想理他，繼續看著我的書。

「妳聽我說……」

他說出這三個字，我把書闔上，放好，然後往外走。

「巧綠……」

「你到底要幹嘛。」我冷冷的看著他。

「我只是想解釋。」

「解釋？好，我聽你解釋，你要跟我解釋什麼？」

「我知道妳喜歡我……我……呃，我的意思是，我希望這層喜歡，不會打亂我們之間的關係。」

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「我希望妳還是像以前一樣，對我能夠微笑，然後貼心的聽我的煩惱，我們兩個人可以談天說地，就是跟以前一樣──」

「繼續當哥兒們。」

這是句號，不是問句。

我懂他想表達的話。

「嗯。」

「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？」

「……我……」

「好，我答應你，但是今天……先讓我，靜一靜，好嗎？明天我就會恢復正常，像以前一樣跟你打打鬧鬧的。」

「好……我知道了。」

他離開了。

「我在做什麼，我這個大傻瓜……我是個天大的大傻瓜！」

我哭泣的無法自己，難過的大喊著。

「梁巧綠！妳是大傻瓜──」

他的身邊有關蕾蕾的陪伴。

而梁巧綠妳呢？

到最後，妳還是自己一個人──孤單一個人──

真是可悲啊。

「巧綠，天啊！」

宥佩看到我，急忙把我抱住。

「宥佩……」

「那個混蛋又惹妳哭了是不是？我去揍他！」

「不，不關他的事情……明天，明天就會好了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宥佩嘆了口氣，我們兩個就這樣走回家去。

＊      ＊＊＊＊＊＊＊

隔天，我發燒了，發燒將近到四十度。

子軒很著急的把我送進醫院，但在下午，我堅持要回家的情況下，他載我回家。

「妳真的好一點了嗎？我很擔心。」

「嗯。」

靠在他的背上，我感受著他片刻的溫柔。

只屬於我的溫柔。

「怎麼不待在醫院？那裡有護士看顧，我比較放心。」

「不，我不要去醫院。」

「巧綠？」

醫院讓我失去家人，我的家人，都在醫院往生的，我真的很不喜歡醫院。

「拜託……我只想要回家。」

「我知道……妳家到了。」

我下車，對著他揮了揮手，然後打開門──

「巧綠，妳躲我要躲多久？」

「……」

是他，雷洵御。

我之前公司的經理。

我辭職這段時間，他一直有打電話來問我要不要回去，但是我一直拒絕他。

「巧綠，他是誰？」

子軒問著我，我現在頭好痛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。

「你怎麼跑來了？」

我問著雷洵御，不理會子軒。

「我很擔心妳，要不是宥佩拗不過我，給我妳的地址，我或許因此跟妳失去聯繫。」

「還有電話啊。」

我嘆了口氣，該笑他笨還是呆……唉。

「那感覺不一樣的。」

「你公司的事情不用處理嗎？」

我頭痛欲裂，真的。

「交給洵皇就好了，他比我還要有能力管。」

忘了跟各位說，這位仁兄，是我之前那家公司的小開，洵皇是他的弟弟。

不過我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，我只想要安靜，只想要休息。

「巧綠，妳臉色很不好……」

我好累……好難過……好想哭……

咚！的一聲，我昏倒近雷洵御的懷裡──不醒人事。

＊＊＊＊＊＊＊

「你到底是誰？」

「你很在意嗎？」

「我──」

「多一個人來搶巧綠了啊！你好，我叫趙航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想不透那種男人婆居然有一堆人在喜歡。」

「不準你這麼說巧綠，那是你不懂她的好。」

「你－－反正離巧綠遠一點！」

「憑什麼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這下你糗了吧。你可不能像五年前一樣，把人家打跑啊。巧綠總是有選擇喜歡的人的權利吧。」

「如果你覺得你夠資格，那就來跟我一場公平競爭。我想，我是不會輸給你的。」

「對啊，以目前你住巧綠家的優勢來看，是有這個可能唷。」

「趙航，你是幫誰啊？」

「我是轉述事實，誰都不幫啊。」

「那你閉嘴。」

「哎呀，惱羞成怒了。洵御，你放心，這個人有女朋友了，所以對你的威脅完全減半，好好去追巧綠吧！精神上支持你。」

「趙航，你──」

 

「你們好吵……」

我只覺得好多聲音在我耳邊吵個不停，我睜開了眼睛。

「巧綠，妳現在感覺怎麼樣？」洵御著急的問我。

「我──」

「你只要不靠著她，她就會沒事。」

「你在說些什麼啊。」

「我在轉速事實。他一靠近妳，妳就臉紅了。」

「哪有！」

「子軒，這你就不懂了，這是談戀愛的前兆。」

「談戀愛？」我一知半解。

「談戀愛？騙誰啊。」子軒哧之以鼻著。

「周子軒！你是對我哪裡不滿啊？老是愛嗆我！有人喜歡上我的恰，你是看了不爽哦？」

「終於承認自己恰了。雷洵御，你看到了吧，這女人就是這麼沒有風度跟氣質，我勸你還是趁早換一個人，免得你變成下一個祭品。」

「周子軒！」

「我就是喜歡她不做作的個性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嘖嘖，子軒，這下子，你可是踩到鐵板囉。這個人可不像錢學長那麼好欺負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們～～！通通給我滾出去啦～～～！」

我把他們推出去，重重的關上了門。

真是煩透了！不管是誰可不可以不要再來煩我了！

我倒頭，繼續睡我的大頭覺。

真希望一覺醒來，什麼事情都沒有了。

＊＊＊＊

其實我覺得，有時候你說話，帶點讓人探尋的感覺。

好像瞞著什麼事情不讓我明瞭，不讓我知道。

如果，你那麼想把我推出你的心房──

那麼你放心，我會離開，我會把我自己的心房關起來──

然後拒絕想起你。

＊＊＊＊＊＊＊＊

「妳起床了？有沒有好點？」

「……」

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，為什麼他會在我家？

「經理……？你怎麼會在我家？」

「妳忘記了？」

「不是、是──我記憶有些地方好像銜接不上的感覺。」

「那不要緊。我說過是因為宥佩給我你家地址跟備份鑰匙，我才可以進來這裡。」

「啊！是宥佩？」

對了，宥佩有我家備份鑰匙……那個死叛徒！

要嘛就讓他去住她家啊！幹嘛跑來我家住！

「看到我很驚訝嗎？不過，妳感冒不做作的感覺，我還滿喜歡的。」

「啊！你、你在胡說些什麼！」

「沒有，我做了早飯，一起來吃吧。」

我在作夢嗎？

小開……經理級的男人，做早餐給我吃？

我一定是在作夢吧？

我拍了拍臉，想讓自己清醒。

「怎麼了，妳臉好紅。」

他的手就這樣摸上我額頭，看我還有沒有發燒。

天啊！是不是哪裡細節我漏溝了，所以現在經理對我那麼好我完全不知所措？

還是我哪條神經有問題？！

「妳怎麼好像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，我的出現造成妳的困擾嗎？」

「不，不是……做早餐這種事情我來做就好了，真的不需要勞煩經理。」

「說什麼勞煩，我可是非常樂意讓妳麻煩的，而且現在我住在妳家，幫妳一些事情也是應該的。」

「經理……不要對我那麼好，真的。」

「傻瓜，妳有值得我好的地方啊。」

「經理……我，我出門了！」

我匆匆忙忙的跑出門，把經理丟在家裡，然後跑去避難了。

＊      ＊＊＊＊

如果我沒跑到街上，或許我不會看到這一幕。

我看到，關蕾蕾，正吻著子軒。

「巧綠？！」

子軒推開了蕾蕾，蕾蕾似乎也嚇到。

「巧綠，我……」

「你們繼續沒關係，正好可以讓我練習怎麼跟經理接吻──」

慘了，我怎麼又開始說些任性的話出來了。

「你說那個雷洵御？！我不準妳跟他接吻！聽到沒！」

子軒很生氣的把我逼到牆角，對我大吼著。

「你吼什麼啊！我又不是你的誰！」我生氣的推開他，他反而把我抱的死緊。

「周子軒！放開我！蕾蕾在這裡，你要讓她誤會嗎？」

「不用理我……沒關係的。」

蕾蕾擦掉眼淚，微微一笑。

「軒，對不起，老是托你下水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什麼東西？我不想懂，也不想知道！

我只在乎我親眼看到的事實──

我幹嘛在乎？我也不是他女朋友啊！他那天說的那麼明白……

「子軒。」

「幹嘛。」

「把我放開吧，我要去找宥佩──」

「不放。」

「子軒，你在耍什麼脾氣啊。」

「我不要妳跟那個男人接吻，妳只能──」

他停住了，沒說接下來的話。

「軒，放開巧綠吧。」

蕾蕾拉住子軒的衣角。

「對不起，巧綠。子軒……可以暫時借我嗎？」

「為什麼要問我，你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，不關我的事吧？」

「該死的！」

子軒忽然朝牆壁打了一拳，我嚇到了。

「周子軒！你幹嘛虐待你自己？你有沒有受傷？」

我慌張的握住他的手，想觀看他的傷勢。

「沒事。」

子軒抽回手，然後轉向蕾蕾，看著她。

「我們走吧。」

他們兩個離開後，我還是一頭霧水。

到底怎麼回事？我哪裡有說錯話嗎？

＊      ＊＊＊＊

 

「妳是笨蛋啊！」

宥珮狠狠的罵了我一頓，對我耳提面命著。

「他是經理耶！是黃金單身漢耶！妳笨！居然不懂得把握機會！」

「我是不懂得怎麼把握機會……而且，為什麼我要去接受別人的心意？我明明就不喜歡他。」

「我不知道怎麼說妳了啦。周子軒已經說的很明白，就是朋友。我不懂妳在堅持什麼？如果妳是感謝他在妳小時候救過妳一命，那也過去很久了啊！不要再對著過去念念不忘，要把握現在，創造未來。過去就讓他過去，懂嗎？」

「怎麼可能過得去……」

我握著掛在我脖子的項鍊，低著頭。

「在那時候，我就已經決定，要喜歡他……一直一直喜歡著他。直到他娶妻生子，我才會……」

「唉。」

「嗨！宥佩，巧綠，你們都在這裡啊。」

「停雨，妳不是在忙嗎？怎麼有空過來？」

「在忙也要跟你們喝杯咖啡。我快去台北了，所以想過來看看你們。」

「不錯啊，去台北說不定可以遇到帥哥。」

「宥佩，別亂說啦。」

「好、好，我不說。」

「對了，停雨，我可以問件事情嗎？」

「怎麼了？」

「那個……今天，我看到蕾蕾跟子軒接吻……但是我對他說了一些任性的話，他反而很生氣的對我大吼……他到底怎麼了？」

「……」停雨沒有說話。

「停雨？」

「蕾蕾喜歡的人，其實是趙航。」

「什麼？！」

我震驚住了。

「軒他，只是個替身……不對，嚴格說起來，他是個被利用的對象而已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真的還假的？」

「眼睛看到的，有時候並不是事實。我只能說那麼多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＊＊＊＊＊＊＊

「軒，再這麼幫我一次，難道都不行嗎？」

「蕾蕾，不是我不幫妳。但是巧綠回來了，我不想隱瞞著她，也不想看她這麼難過。妳知道嗎？當我對她說那些話時，我的心整顆像揪緊一樣，好難受。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，但是我不希望她難過，她痛苦。當她跟那個雷洵御有說有笑時，妳知道我多忌妒他，忌妒他可以──」

子軒愣住了，他沒想到，會在蕾蕾面前說那麼多的話。

「軒，你喜歡上巧綠了呢。」蕾蕾微笑著。

「這是喜歡？」

「軒，你談戀愛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再幫我一次吧，我再來都不會對你有所要求了。」

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

＊＊＊＊＊＊＊

走在街上，我看到兩個很熟悉的身影……那不是蕾蕾跟子軒嗎？

都已經八點快九點了，還不趕快回家吃飯洗澡，還在街上逗留。

我看到他們兩個要走進珠寶店，我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面。

「蕾蕾，妳喜歡這種款式的戒指嗎？」

「嗯……我好高興，你終於跟我求婚了。」

求婚？！

我的腦袋整個猶如被五雷轟頂一樣，震驚的無法言語。

子軒跟她求婚了？

「安靜，妳哭出來可就不得了了，他們會發現的。」

這時有人摀住我的嘴巴，我慌張的回頭──

是趙航。

「你怎麼──」

「我真沒想到子軒會使出這招，他居然拿自己的幸福當賭注──我還真不能太小看他呢。」

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「他們無非就是想讓我承認我喜歡蕾蕾。喜歡又能怎麼樣？誰能保證喜歡能維持多久？反正到最後都會分離，為什麼還要在一起？」

「趙航，你的想法怎麼那麼偏激。」

「本來就是如此了。我不懂蕾蕾為什麼喜歡我，喜歡的那麼久。就算我娶妻生子，我離婚，她還是繼續喜歡我，卻假裝跟子軒在一起。我完全不懂你們女生在想什麼。」

「或許……她是想感受到，你是在乎她的吧。如果你不在乎，你就不會跟我一樣，偷偷摸摸在這裡看他們了吧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我不懂，也不想懂。」他臉色凝重的轉身要離去。

「你不能這樣逃避你自己的心。」

「說我之前，先看看妳吧。妳不是也在逃避妳自己的心。」

「我？」

「不管是雷洵御，還是周子軒，妳並沒有認認真真的，對他們說出你對感情的想法，還有對他們的感覺吧。妳也不是玩弄他們於股掌之間？」

「我沒有！」

「就算你對子軒說過妳喜歡他，他還是會當作開玩笑，甚至逃避不讓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吧？既然他選擇逃避，為什麼妳還是跟蕾蕾一樣，選擇執著？」

「我──」

「因為你們不甘心，自己的玩具落入別人手中。」

「不是的！子軒跟洵御不是玩具！而且我本來就一直喜歡著子軒，不曾改變也沒有忘記過這份感情！就算是哥兒們，但是能這樣靜靜的守著他，看著他，我就很滿足了！」

我大吼著，完全不顧形象，這時蕾蕾跟子軒站在門口，兩個目瞪口呆。

「好了，收工。」

趙航笑瞇瞇的，然後看向子軒。

「……」

「巧綠，妳剛剛說的──」

「軒，我們走吧。」

「等等，我想問巧綠──」

「既然你想娶蕾蕾，那麼你可是沒資格對巧綠問什麼了，因為她並不是你的誰，不是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軒，你別被他煽動了。」

「我──」

「所以，她的感情，我接收了。周子軒，你認輸吧。」

我這才知道，真正的風暴已經展開──

＊＊＊＊＊＊＊＊＊

喜歡又能怎麼樣？

誰能保證喜歡能維持多久？

反正到最後都會分離，為什麼還要在一起？

但是能夠讓彼此珍惜的，

是在一起的回憶，

因為在一起的時光很短暫，

所以才會更加珍惜。

＊＊＊＊＊＊＊

望著經理，我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。

因為那裡人潮太多，為了不引發鎮裡的討論，我二話不說拉著經理往回家的路上跑。

跑累了，我們才慢步走回家。

「你剛剛，幹嘛那樣說。」

「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你，希望妳能考慮我。」

「我並沒有什麼特色可以讓你這麼喜歡啊。而且你臉蛋長的那麼好看，又是有錢人家的公子，再怎麼樣，我也不可能高攀，跟你在一起。」

「跟我在一起是高攀？我不許妳這麼說。」

經裡忽然抓住我的雙手，把我推到牆邊，困住我，讓我出不去。

「經理──你幹嘛！」

「妳知道嗎？我喜歡上妳的原因。」

「……不知道。」

「其實，沒有人敢跟我說話。就算是我身旁的人，怕得罪我，都沒有人敢靠近我。只有妳，在下雨天，還拿傘給我，自己卻淋雨回家。」

「有這回事？我都忘記了……」

「那時妳還沒到公司上班的時候，妳剛好要到我們公司面試。」

「啊───是你？！」

「對，所以在我眼中，妳是特別的，獨一無二的存在。」

「我沒你說的那麼好，我是男人婆，既沒氣質又粗魯，只要是男人看到我，都會對我卻步，我不是你要的對象。」

「為什麼妳要這麼貶低妳自己？妳並沒有妳自己說的那麼差啊。」

「我──」

「三天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我給妳三天的時間考慮，今天星期二，星期五晚上七點，我會回公司，如果妳不接受我，那就不要來，讓我一個人回台北。」

「我──」

「就這樣決定。」

唉，經理一但決定事情，很難讓人改變。

「我知道了，我會好好考慮的。」

＊＊＊＊＊＊＊

「那妳決定好要選擇誰了嗎？」

「子軒……」

我找子軒出來咖啡廳，他默默的看著我。

「我不知道。」

說實話，我真的不知道。

那天，趙航跟蕾蕾，後來說開了。

他們兩個人，終於如願以償的在一起了。

子軒現在沒有任何負擔，所以我才會找他出來，跟他說出我目前的困難。

「妳知道嗎？或許，我從很久很久，就開始喜歡妳了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妳沒忘記過我們的約定，一直帶著這條項鍊，這條項鍊，束縛妳很久了吧。」

他摸著我胸前的項鍊。

「哪有那回事──」

「小時候的約定，妳還是這麼當真，有時候不知道該罵妳蠢，還是呆呢。」

「周子軒！你那是什麼意思嘛。」

「已經夠了，巧綠。」

「子軒……」

「哥哥的死，不是妳的錯。妳不用帶著這條項鍊，一直指責著妳自己，然後強迫著自己喜歡上我，已經夠了。」

「子軒──」

「去選擇妳自己想要的生活吧。」

「……子軒──」

他起身欲離去，我抓住他，把頭靠在他背上。

我哭了，在他的身後哭了出來。

「我──」

「子軒──子軒──子軒──子軒、子軒、子軒、子軒……」

我一直叫著他的名字，每個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，但我一點都不在乎。

「巧綠……」

「子軒──子軒──子軒──子軒、子軒、子軒、子軒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他握緊的拳頭鬆了，轉身抱住我。

「巧綠。乖，別哭了。」

「子軒──子軒──子軒──子軒──我好愛───」

他吻住了我。

這吻來的毫無預警，我驚慌失措的看著他。

「子軒……」

我的眼眶泛著淚，我不想離開他，真的不想。

「巧綠，星期五晚上七點，我在這裡等妳。」

「我──」

「如果妳選擇的是我，那麼我會在咖啡廳等妳來。」

「為什麼你們都要逼我做選擇呢？我──」

「巧綠，人生都是要做選擇的。」

「子軒……」

「好了，回去吧，好好睡個覺，想想看到底該選誰。」

「……」我泛著淚光，然後轉身離開咖啡廳。

「巧綠，我愛妳，真的很愛妳。」

＊＊＊＊＊＊

「嗯～～」

「宥佩，我該怎麼辦？」

「唉～～」

「宥佩──」

「這件事情相當的棘手。」

「呃？」

「感情的事情，我沒辦法幫妳決定，只能支持妳。」

「可是這一切太戲劇化了，我──」

「不管是不是太戲劇化，妳都要去接受它！人生嘛，本來就是一場戲，不是嗎？不管最後妳選擇了誰，那都是妳自己的選擇，不是嗎？所以──勇敢的去做選擇吧！」

「……唉，我知道了。但是妳不要一副幸災樂禍的，準備看好戲的感覺好不好。」

「難道妳也要我跟妳說，星期五晚上七點，我在車站等妳之類的話哦？」

「蘇宥佩！不要專找我麻煩啦。」

「哈哈，好啦，這幾天你就好好讓心靜一靜，好好想想看吧！」

「嗯。」

＊＊＊＊

六年後──

「梁巧綠！妳是怎麼搞的！連煮個咖啡都會把咖啡煮焦！」

「我對咖啡本來就沒興趣啊！誰叫你要讓我煮咖啡！」

「妳這男人婆到底會什麼啦！」

「你給我管！」

「霸霸，不能欺負嘛嘛。」

綠琴，我的寶貝乖女兒，坐在巴台前，生氣的指著子軒說著。

「連女兒都向著妳，我可不希望我女兒會變成我的野蠻女友那樣的女孩子，男人都會受不了。」

「你的意思是，我很粗暴？」

「沒有，我可沒這樣說。」

女兒歪著頭，似乎不明白我們的對話。

「嘛嘛，霸霸又欺負嘛嘛嗎？」

「沒有，乖。」

這時有人打開了咖啡廳的門，是趙航跟蕾蕾，他們生了一個男孩，年紀五歲。

對了，我們女兒年紀四歲，那時候我們還開玩笑說要讓他們指腹為婚呢。

「啊───趙子晏！你搶我的東西幹嘛──」

「那本來就是阿姨準備給我的，又不是妳的東西。」

我看著他們兩個因為一個玩具吵起來，有點感到好笑。

「綠琴，乖，嘛嘛等等給妳玩具玩，要芭比娃娃嗎？」

「不要──我要飛飛──」

飛飛？

「小琴不會是要直升機吧？那不是男孩在玩的遊戲嗎？」

「軒。」

「呃－怎麼？」

「你是懷疑我女兒的性向有問題嗎？」

「我哪敢。」

「媽媽，我要那個娃娃。」

子晏看著蕾蕾，然後看到夾娃娃機的凱蒂貓，拉著蕾蕾就要去夾娃娃。

「晏，那是女孩子在玩的東西……」

「什麼女孩子？」

小小年紀的子晏似乎不懂。

「噗──航，你們家兒子也有問題呢。」

「要你管。」

「或許以後我們加綠琴真的變我的野蠻女友，跟那個女主角一樣暴力──」

「周子軒。」

「啊──怎麼了？」

「你活的不耐煩，欠揍嗎？」

「對不起嘛──開個小玩笑──」

我們打打鬧鬧著，我抬頭看著窗外的藍天。

要不是那個夏天，我不會再回到這個城鎮，跟他相戀相愛，甚至結婚生子。

也不會這麼幸福。

感謝夏天，我終於知道──

想念雖然會讓人煩惱，但是如果不說出口，反而會錯失機會。

不是嗎？